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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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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雲澤列一個暗殺名單,雲洋肯定在這個名單上排第一名。

昨天瑞郡王給的藥膏十分有效,雲澤膝蓋上的淤血已經完全消失了,只是風寒未愈,見風容易咳嗽。

當歸回去拿了件厚披風給雲澤系上,兩人一起出門了。

醉霄樓相對於雲澤平時常去的酒樓而言價格更高,一般只有商賈或權貴才會出入這裏,相對於暢春樓的熱鬧,這裏更加清幽,連酒樓裏的夥計衣著都要整潔許多。

醉霄樓的夥計看到雲澤帶著當歸進來,他下意識的打量了雲澤一番:容顏十分出眾,衣著卻有些簡素,估計是哪個已經敗落的世家大族的公子,這種一般花費不會太多,而且事兒多難伺候。

醉霄樓一道菜往往兩三兩銀子,幾乎是普通人家一個月的花銷。醉霄樓的夥計道:“客官裏面請,您喝什麽茶?”

“我找雲洋。”

“雲大公子?”雲洋是醉霄樓的常客,明都權貴不少,權貴也分高低貴賤,安樂侯府是普通權貴高攀不起的,這名夥計沒想到雲澤居然認識安樂侯府的大公子,“雲大公子在二樓廂房,您隨我過來。”

雲澤跟著醉霄樓的人上了二樓,雲洋正坐在位置上喝茶,他沖雲澤一笑:“果然過來了,咱們兄弟好久沒有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了。”

雲澤坐下來:“上次好像在一年前,兄長給我一碗花生芝麻餡兒的湯圓,險些要了我的命。”

雲洋笑著道:“你居然記仇。”

生死大事,雲澤不可能不耿耿於懷。

世上恐怕沒有人喜歡想殺自己的人。

正常人類都喜歡對自己友善的吧,像瑞郡王那般深夜為雲澤送藥,就讓雲澤很感念。

雲洋方才已經點了菜,陸陸續續有菜品送上來,雖然醉霄樓裏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雲澤卻沒有動筷子。

雲洋夾了一筷子魚肉,面無表情的道:“弟弟,我會讓人徹查,看到底是誰讓父親知曉我出入南風館的事情,假如那個人是你——”

雲澤看似漫不經心的靠在椅背上。

雲洋看他一眼。

從小他就覺得雲澤長得好看,雲澤的眉眼輪廓很像他死去的娘。

雲洋依舊記得王夫人,王夫人國色天香,一張嬌小的瓜子臉,玉質柔肌,若月下聚雪,言行舉止端莊優雅,不嬌不媚,除了對待安樂侯和蔡氏冷冰冰,見其他人都有溫和笑意。

王夫人尤為寵溺雲澤。

蔡夫人將雲洋看做固寵的工具。

雲澤幼時常被王夫人牽著手在花園散步,雲洋每看到這樣的畫面都覺得刺眼。

現在雲澤下巴微擡,雪白面容上含著三分冷意,平素溫柔含笑的雙眸裏也是警惕,這幅冰冷神色同樣刺雲洋的眼睛。

這對母子從來沒有給過雲洋好臉色。

或許前幾年雲澤落水後被撈起來的時候給過雲洋好臉色,但雲洋不僅自己愛作死,還想試試弟弟容不容易早死,一碗湯圓讓兄弟又變成了仇敵。

“是我將如何?”

“兄長得不到侯府世子之位,也不會讓你得到,”雲洋把挑去大刺的魚肉放在雲澤面前的盤子上,“你就等魚死網破吧。”

雲澤自然不會吃雲洋給他夾的魚肉……哪怕這條魚看起來很好吃。

雲洋詭計多端,這些年雲澤過得很不容易,一直絞盡腦汁和對方鬥智鬥勇,避免落入對方的圈套。

其他菜品陸陸續續的上來,一共有十道菜。

片刻後雲洋出去更衣,當歸道:“公子,您最好一口也別嘗,大公子總愛出些損招兒。”

雲澤等了許久不見雲洋回來,一般人上個廁所不可能這麽慢,他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去找找雲洋,看他去了哪裏。”

當歸趕緊下去了。

片刻後當歸回來了,他臉色很難看:“大公子走了,他對酒樓夥計說你是他朋友,這頓飯錢讓你付。”

雲澤付了二十兩銀子。

他擔心雲洋和醉霄樓有什麽勾結,這頓貴上天的飯菜斷然不能入口。

從酒樓出來的時候,當歸忿忿不平的道:“大公子太卑鄙了!這麽卑鄙的勾當都能做得出來,真不配當您的兄長。”

雲澤說不出一句話。

因為雲澤的心在滴血。

無論如何,他過年後一定要找個差事,不然只憑著剩下的十兩銀子,他很難過完一整年。

許敬一早起來就往大門外張望。

雲澤好幾天都沒有來王府了,許敬一直都等著雲澤來王府做客。

昨天半夜寥州傳來消息說有官員勾結北狄,被鐘行打成了縮頭烏龜的北狄蠢蠢欲動想要收回失去的土地,幾百名北狄人在邊境搶掠一空,殺了數千寥州百姓。

勾結北狄的官員自然是鐘行又一個膽大包天的堂兄弟。

寥王這個位置誰不覬覦呢?但凡和鐘行同族,但凡有點膽子和志氣,都對寥王之位虎視眈眈。

鐘行聽聞消息後震怒。

平日裏膽大包天的幾個將軍半夜被召來議事後都溜了,走之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給鐘行端茶倒水的小婢女已經被攝政王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哭了好幾次,生怕攝政王一個不高興要她腦袋。

許敬是跟隨鐘行左右的謀士,他也不想看到鐘行的冷臉,但是沒辦法,那些將軍沒有住在這個地方,許敬住在這裏,怎麽都避不開。

雲澤正想著事情,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路過瑞郡王府大門前,許敬突然跳出來倒把他嚇了一跳:“許先生。”

許敬笑瞇瞇的摸著胡子:“小公子許多天不來了,府上下人們都想念得很。”

雲澤脾氣好長得好嘴巴甜,有時候迷迷糊糊還挺可愛,這裏的下人確實很喜歡他。

雲澤道:“這兩日我被父親禁足了,家中出了些事情,許先生,我改日再來叨擾。”

許敬直接抓著雲澤的手臂進了門:“我們殿下今天在家,為什麽要改日呢?公子請進。”

雲澤沒想到許敬這個老頭的力氣比自己的力氣還大,一雙枯瘦的大手像鐵鉗似的。

其實今天來見瑞郡王也可以……但是,雲澤現在不開心,不想把壞心情帶給好朋友。

雲澤整理了一下衣物:“許先生,你太沒有禮貌了!”

許敬嘿嘿一笑,趕緊讓婢女進去通報。

雲澤看府上的氛圍不太對,婢女雖然平時就小心翼翼,今日似乎更加膽怯。

還有許敬,許敬平時是個挺有風度的老頭,今天有點反常。

雲澤看向許敬:“許先生,你家殿下發生什麽事情了?”

許敬道:“最近事務繁多,殿下心情不好,昨天一晚上沒有睡覺,雲公子,你能不能好言安慰一下?”

雲澤的心情也不好,現在不想哄人……但是,瑞郡王對他這麽好,給他好吃好喝還給他送藥,在瑞郡王難過的時候,雲澤確實應該安慰對方。

雲澤點了點頭:“我盡量為之。”

婢女出來了:“雲公子,您進來吧,殿下在裏面。”

雲澤走了進去。

鐘行手中拿了一冊書卷坐在桌案旁,上半身挺拔如松,穿著單薄衣袍,披散的墨發上帶著水氣,應該沐浴不久。

他看向雲澤:“今天能出來了?”

鐘行看起來和往日沒有任何區別,不像許敬說的那樣心情不好。

“父親把我的禁足解除了。”

“安樂侯……”鐘行嗓音低沈,“聽聞攝政王讓他治罪懷淑長公主,他現在應該左右為難中,無暇顧及你。”

雲澤沒有想到瑞郡王的消息這麽靈通,短時間內居然知曉攝政王的一舉一動。

“確實如此。”雲澤道,“父親不慎摔斷腿腳,不僅身體疼痛,精神也要飽受折磨。”

鐘行似笑非笑:“小公子有何良策救你父親?”

“說不上是良策,只是猜測了一下攝政王的意圖。”

“哦?”

雲澤道:“攝政王想要刑部,但他不想要我父親歸順來的刑部,他要自己挑選的官員去執掌刑部。”

鐘行手指點了點雲澤的額頭:“是個聰明孩子。”

雲澤握住鐘行的手指:“郡王,不要戳我額頭了,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您不比我大幾歲。”

雲澤覺得瑞郡王應該二十出頭,最多二十四歲。

鐘行面容俊美氣質獨特,很難猜透他的具體年齡。

所以,安樂侯最穩妥的做法是向攝政王請罪辭了刑部尚書的職位,讓攝政王的人去處理這個燙手的山芋,攝政王見他聰明,自然會給他安排其他合適的官職。雲家從此列入攝政王的陣營,以後雖然不會顯赫,卻能安穩。

但是,安樂侯是個官迷,他追求安穩嗎?他真追求安穩就抱著侯爵封號天天在家睡大覺了,何必去官場上受氣?讓他放棄來之不易的尚書官職無異於割他的肉。

風險最大的做法是硬著頭皮和懷淑長公主作對,得罪皇帝這邊的勢力。

等懷淑長公主被治罪,攝政王可能接納安樂侯,也可能不接納安樂侯。就算攝政王接納了,沒有給予足夠的庇護,安樂侯也會被皇帝這邊的勢力針對。

不要命的做法就是不給攝政王面子,不來攝政王的陣營了,不處理這個案子。以攝政王的人品和手段,安樂侯肯定會死得透透的,雲澤和雲洋倆兒子也要陪著死翹翹。

“我只擔心一件事情,”雲澤道,“我父親的能力和地位都不錯,投靠攝政王不應該被刁難。攝政王這麽做,我想父親可能得罪過他。”

鐘行狹長眸子裏帶著些許笑意:“哦?安樂侯怎麽會得罪攝政王呢?”

“我也不知道,”雲澤緊張的看向鐘行,“郡王,攝政王他老人家喜歡搞連坐嗎?就是一人犯罪誅九族的那種……”

“似乎很喜歡。”鐘行道,“非常喜歡。”

雲澤的心情瞬間低落。

鐘行道:“不過,若你好好求我,說不定我能保你全家性命。”

雲澤趕緊給鐘行揉肩捶腿:“郡王,我超級聽話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揉著揉到了鐘行的手臂上方,雲澤認真捏了捏:“果然有肌肉誒,硬邦邦的。”

而且線條分明,摸起來手感很不錯。

雲澤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郡王,您有八塊腹肌還是六塊腹肌?怎麽練出來的?”

鐘行抓了雲澤的後腰把他提溜到了一邊:“每日卯時起床習武。”

雲澤整理了一下衣物,他看到了果盤裏的栗子:“郡王,我能吃嗎?”

當然可以,連攝政王的豆腐都吃了,還有什麽不能吃的。

只是栗子殼偏厚不容易剝,雲澤又笨手笨腳,某攝政王不得不親手給雲澤剝了一盤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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